叶翼白狼毒Stellera

B15 希望之焰-第二十二章

译 白狼毒

校 云边

 

“哦，不！”露月悲愤地叫了一声，“月，发生什么事了？那棵植物怎么把你也控制了？”

“那棵植物？”望月说，她的眼睛略微失去了聚焦。“我不觉得……”

“我们没控制她。”蜥蜴说。她站起身，仔细端详着望月。“我们还没有吸收这条龙呢。三月在上——你怎么来到这里的？”

“嘘，奇砾，安静。”望月对着一片空虚说道，然后摇了摇头。“菠萝，你脑袋里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，是不是？我得，呃，算是绕开它，才能找到你。”

菠萝点点头，望月碰了碰他的一只爪子。“异主控制住你了？你是怎么中的招啊？”

“我想我们在胡蜂主巢监狱时他们给我的饮料里掺了那种植物。”他说，“对不起。我应该再小心一点的。奇砾和海澜肯定没有喝。”

“月！”露月打算刨根问底，“快告诉我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夜翼龙挠了挠头盯着露月。“你真的在这里吗？你真的是露月？”

“是的。”菠萝帮她回答道，“当异主控制住我的身体时，我的意识被带到了这里。我认为这里是一个精神构建世界，就像一个想象的虚拟空间，几个思维可以在这里相遇，就像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一样。异主的思维似乎是三种思维交织在一起的——植物的，一个人的，和一条小龙的。”他朝蜥蜴点了点头。

“呵呵！”蜥蜴说，“我可都活了五千多年了，你个愚昧的大猩猩。”

“露月也在这里。”菠萝说，“所以她一定也被异主控制了。如果你在现实世界中遇到她，务必要小心。”

“你遇不到的。”露月说，“我在深渊里。月，你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？”

夜翼龙又开始了令龙焦灼的漫长等待，然后她脱口而出：“请别生气。我会读心术。”

什么？

什么？！

“你——我以为你只会预知未来!”露月震惊地说。

“我两个都会。”望月看起来越发局促不安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。这事真的很难提出来，但是我越不告诉别龙，到时候就越奇怪……我还是很不擅长处理这件事。这是我的很多毛病之一。对不起，露月。”

“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点的话。”菠萝说，“实话实说，我也是才知道。”

“牛蛙、阿天和猞猁也还都不知道。”望月边说边瑟缩一下。“葛萝瑞女王认为我们应该尽量保密，越久越好。”

“一直以来——在海滩上，在庇护之地，还有我们飞来这里的时候，你一直都能听到我的想法？我所想的一切都能听到？”露月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。

“我尽量不去听！”望月说，“我已经可以过滤掉大多数龙的心声，已经比以前好多了——我是说，那感觉就像我的四周有成千上万的龙在同时讲话，所以我必须学会如何屏蔽掉它们。除非你在想的是我，否则通常我都不会听到。”

三月在上啊。关于望月，露月想过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！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对望月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而感到生气，还是该对她自己对望月有过种种不好的想法而感到内疚。

正当她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回应的时候，菠萝用自己的翅膀碰了碰望月的翅膀。“那么现在你们是……？”他提示道。

“我们停下来睡了一会儿。”她说，“奇砾让我检查一下你脑子里有什么，因为他说你近期表现得很古怪。唉，菠萝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？”

“把我绑起来留在这儿。”菠萝说，“只要异主还在，我就会置你们于危……”

王座上的人发出了一声狂暴的怒吼。科蝮的意识恢复了，他终于发现了望月。他拔地而起，虎视眈眈地指着她。

“怎么会！”他大声质问道。“这是什么妖术？”

“不好！”望月说了一句，然后倏地消失了。

科蝮又大吼一声，用一只拳头猛击身后的石头。形如闪电的裂缝在他拳击之下绽开。

“不是真的啦。”蜥蜴对暮蝶悄声说道，“哪会这么夸张。”

“他在干什么？”露月趁着科蝮闭眼的功夫焦急地问道，“蜥蜴，他有在现实世界伤害菠萝和望月吗？我们能看看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
蜥蜴耸了耸肩，把他们的思维转移到黑暗的海滩上。暴雨倾盆而下，震耳欲聋的雷似乎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。

附近的一个洞穴外散布着湿漉漉的爪印，露月想起这些龙现在还都处于隐形状态。她毫不犹豫地朝喊声跑去。

“大家快醒醒！”奇砾大声说道，“菠萝被异主控制了！”

“大错特错！”科蝮震声回击着，“望月被控制了！她才是被邪恶之息感染的龙！她骗了你们！”

某处传来爪子划过鳞片的声音和一阵痛苦的抽气声。

“月？”奇砾疯狂地叫着。

“他在哪儿？”海澜咆哮地问。“奇砾！菠萝上哪去了！”

“我觉得他——”奇砾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叫。

“桑露，我们得看见他！”猞猁急切地说，“快用手镯，然后让除了菠萝以外的所有龙重新隐形！”

一道闪电划破天空，把海滩照得如同白昼。六条龙赫然出现：桑露站在洞口，把手镯紧扣在一起；猞猁在她后面，翅膀与她相触；奇砾站在外面的沙滩上，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；海澜离他们几步远，匍匐在地上，随时准备攻击；望月以惊龙的速度从洞穴中飞出，冲进巨石丛；科蝮在菠萝的身体里，高高站起、嘶嘶作响，向他身前的空气疯狂挥着爪子。

“不要攻击他！”奇砾向海澜喊道，“他会用毒液的！”

“桑露！快！就现在！”猞猁高声叫道。

科蝮迅速转过身去，像一条出击的眼镜蛇，向桑露猛扑过去。与此同时，猞猁冲了上来，朝他的脸喷出一股冰冷刺骨的气体。他赶紧往地上一滚，寒气与他擦肩而过。他狂怒地吼了一声，转而去攻击猞猁，但就在此时，五条龙又消失不见了。

“不！”科蝮哀嚎一声。他跳到桑露刚刚站立的位置胡乱抓着，但那里早已空无一物。“你们需要我！”他把背靠在岩壁上，愤怒地嘶吼着。“我抓了你们的火丝龙！如果你们敢走，我现在就杀了她！”

“不好咯。”蜥蜴以对话的语气对露月说，“看样子到头来，我还是得把你勒死呢。”

“你就不能别照着他说的做吗？”露月憋不住了，“你不恨他恨到一直跟他唱反调吗？你难道不想反抗他吗？”

蜥蜴皱起眉头。“闭嘴。”她咆哮着说。“如果我知道我想要什么，我自然会做我想要的。但他的行为也帮到了我！我想要龙的记忆，现在我有了，尽管它们都愚蠢至极——我得到它们的全部原因都是因为他这鬼鬼祟祟的计划。我为什么要反抗？根本没什么值得抗争的。”

露月的朋友们重新出现在海滩上，将菠萝围在中间，离他只有几步远。奇砾与他最近，爪子中拿着一根锋利的木棍。奇砾点燃木棍，将它指向菠萝。在他对面，猞猁张开嘴，准备再次喷射冰息。

但科蝮没有管他们——他的目光直直投向正对着他的桑露。

“你在说谎吗？”桑露问。

“没有。露月的确在我手里。”他说，“问问你的异能魔鬼龙吧。”他朝望月点了点头。

“是真的。”望月说，“露月在他手里，在——在思维空间里——跟真正的菠萝在一起。”

“促织和阿天在那里吗？”桑露问道。

望月摇了摇头。“你怎么抓住露月的？”桑露质问道。

“她自投罗网飞进了深渊，跳进了我的藤蔓里。”科蝮恶趣味地说，“也许她想证实一下丝翼龙都是没脑子的废物。她还没死，但如果你还想让她活下去，你就得下来和她待在一起。”

露月甩着尾巴。“别听他的！”她呐喊着，尽管她知道他们听不见她的话。

桑露和奇砾互相看了一眼。“你是要让我们走进深渊。”奇砾翻译着科蝮的言下之意。

“如果我们去了，你会放露月走吗？”桑露问。

“那是自然。”科蝮一脸宽宏大量的丑态，挥了挥手。“我会让她飞回广阔的天空，不过作为交换，我要你们其中的一个。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谁。”

“绝无可能。”海澜怒声说道。

桑露不动声色地对她打了个“等等”的爪势。“那不正好，我们一直计划着一趟深渊之旅。”她说。“你带我们去那儿，我们来看看会发生些什么，怎么样？”

“桑露——”猞猁担忧地说。

“听上去很有意思。”科蝮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
桑露指着他。“你，带路。我们剩下的龙全部隐形，这样你的僵尸龙就不会出来抓我们了。等到了深渊，我就和你一起下去。其他龙都待在上面。”

“呃，别——”奇砾开口的同时，猞猁也说起来：“桑露……”海澜则又咆哮起来，但科蝮已经同意了：“成交。”他抬头看了看天。“恰巧啊，雨势小了。咱们现在走吧？”

桑露看向望月。“菠萝怎么样？如果我们继续飞，他没问题吧？”

望月的目光掠过桑露的肩膀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。露月意识到，她已经在望月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无数次。那是她读心时的神情，或者是被其他龙的想法影响到的神情，我猜。她现在一定是在和菠萝说话。

“他说没事。”望月说，她的眼神再次聚焦上桑露。“他说去救露月。”

“这不是救不救我的问题啊！”露月忍不住抗议道。“你必须毁了这株植物！”她绝望地伸爪抓向叶翼龙。“桑露，求求你了，千万别让他抓住你！你是唯一能阻止他的龙啊！”

但桑露听不见。露月的爪从她朋友身上穿过去，如同一缕烟云，没有丝毫用处。